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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旧唐书:卷一百四十一 列传第九十一

○田承嗣(侄悦 子绪 绪子季安) 田弘正(子布 牟 布子在宥) 张孝忠(子茂昭 茂昭子克勤 弟茂宗 茂和 陈楚附) 田承嗣,平州人,世事卢龙军为裨校。祖璟,父守义,以豪侠闻于辽、碣。承嗣,开元末为军使安禄山前锋兵马使,累俘斩奚、契丹功,补左清道府率,迁武卫将军。禄山构逆,承嗣与张忠志等为前锋,陷河洛。禄山败,史朝义再陷洛阳,承嗣为前导,伪授魏州刺史。代宗遣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引回纥军讨平河朔。帝以二凶继乱,郡邑伤残,务在禁暴戢兵,屡行赦宥,凡为安、史诖误者,一切不问。时怀恩阴图不轨,虑贼平宠衰,欲留贼将为援,乃奏承嗣及李怀仙、张忠志、薛嵩等四人分帅河北诸郡,乃以承嗣检校户部尚书、郑州刺史。俄迁魏州刺史、贝博沧瀛等州防御使。居无何,授魏博节度使。 承嗣不习教义,沉猜好勇,虽外受朝旨,而阴图自固。重加税率,修缮兵甲;计户口之众寡,而老弱事耕稼,丁壮从征役,故数年之间,其众十万。仍选其魁伟强力者万人以自卫,谓之衙兵。郡邑官吏,皆自署置。户版不籍于天府,税赋不入于朝廷,虽曰藩臣,实无臣节。代宗以黎元久罹寇虐,姑务优容,累加检校尚书仆射、太尉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封雁门郡王,赐实封千户。及升魏州为大都督府,以承嗣为长史,仍以其子华尚永乐公主,冀以结固其心,庶其悛革。而生于朔野,志性凶逆,每王人慰安,言词不逊。 大历八年,相卫节度使薛嵩卒,其弟崿欲邀旄节;及用李承昭代嵩,衙将裴志清谋乱逐崿,崿率众归于承嗣。十年,薛崿归朝,承嗣使亲党扇惑相州将吏谋乱,遂将兵袭击,谬称救应。代宗遣中使孙知在使魏州宣慰,令各守封疆。承嗣不奉诏,遣大将卢子期攻洺州,杨光朝攻卫州。杀刺史薛雄,仍逼知在令巡磁、相二州,讽其大将割耳剺面,请承嗣为帅,知在不能诘。四月,诏曰: 田承嗣出自行间,策名边戍,早参戎秩,效用无闻,尝辅凶渠,驱驰有素。洎再平河朔,归命辕门。朝廷俯念遗黎,久罹兵革。自禄山召祸,瀛、博流离;思明继衅,赵、魏堙厄;以至农桑井邑,靡获安居,骨肉室家,不能相保。念其凋瘵,思用抚宁,以其先布款诚,寄之为理。所以委授旄钺之任,假以方面之荣,期尔知恩,庶能自效。崇资茂赏,首冠朝伦,列异姓之苴茅,登上公之礼命。子弟童稚,皆联台阁之华;妻妾仆媵,并受国邑之号。人臣之宠,举集其门;将相之权,兼领其职。 夫宰相者,所以尽忠,而乃据国家之封壤,仗国家之兵戈,安国家之黎人,调国家之征赋。掩有资实,凭窃宠灵,内包凶邪,外示归顺。且相、卫之略,所管素殊,而逼胁军人,使之翻溃。因其惊扰,便进军师,事迹暴彰,奸邪可见。不然,岂志清之乱,曾未崇朝;子期、光朝,会于明日。足知先有成约,指期而来,是为蔑弃典刑,擅兴戈甲。既云相州骚扰,邻境救灾,旋又更取磁州,重行威虐。此实自矛盾,不究始终。三州既空,远迩惊陷,更移兵马,又赴洺州,实为暴恶不仁,穷极残忍。 薛雄乃卫州刺史,固非本藩,忿其不附,横加凌虐,一门尽屠,非复噍类,酷烈无状,人神所冤。又四州之地,皆列屯营,长史属官,任情补署。精甲利刃,良马劲兵,全实之资装,农藏之积实,尽收魏府,罔有孑遗。其为盖在无赦,欲行讨问,正厥刑书。犹示含容,冀其迁善,抑于典宪,务在慰安。乃遣知在远奉诏书,谕以深旨,乃命承昭副兹麾下,抚彼旧封。而承昭又遣亲将刘浑先传诏命。承嗣逡巡磁、相,仍劫知在偕行,先令侄悦权扇军吏,至使引刀自割,抑令腾口相稽,当众喧哗,请归承嗣。论其奸状,足以为凭,此而可容,何者为罪? 承嗣宜贬永州刺史,仍许一幼男女从行,便路赴任。委河东节度使薛兼训、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、幽州节度留后朱滔、昭义节度李承昭、淄青节度李正己、淮西节度李忠臣、永平军节度使李勉、汴宋节度田神玉等,掎角进军。如承嗣不时就职,所在加讨,按军法处分。 诏下,承嗣惧;而麾下大将,复多携贰,仓黄失图。乃遣牙将郝光朝奉表请罪,乞束身归朝。代宗重劳师旅,特恩诏允,并侄悦等悉复旧官,仍诏不须入觐。 十一年,汴将李灵曜据城叛,诏近镇加兵。灵曜求援于魏。承嗣令田悦率众五千赴之,为马燧、李忠臣逆击败之;悦仅而获免,兵士死者十七八,复诏诛之。十二年,承嗣复上章请罪,又赦之,复其官爵。承嗣有贝、博、魏、卫、相、磁、洺等七州,复为七州节度使,于是承嗣弟廷琳及从子悦、承嗣子绾、绪等皆复本官,仍令给事中杜亚宣谕,赐铁券。 十三年九月,卒,时年七十五。有子十一人:维、朝、华、绎、纶、绾、绪、绘、纯、绅、缙等。维为魏州刺史;朝,神武将军;华,太常少卿、驸马都尉,尚永乐公主,再尚新都公主;余子皆幼。而悦勇冠军中,承嗣爱其才,及将卒,命悦知军事,而诸子佐之。 悦初为魏博中军兵马使、检校右散骑常侍、魏府左司马。大历十三年,承嗣卒,朝廷用悦为节度留后。骁勇有膂力,性残忍好乱,而能外饰行义,倾财散施,人多附之,故得兵柄。寻拜检校工部尚书、御史大夫,充魏博七州节度使。大历末,悦尚恭顺。建中初,黜陟使洪经纶至河北,方闻悦军七万。经纶素昧时机,先以符停其兵四万,令归农亩。悦伪亦顺命,即依符罢之。既而大集所罢将士,激怒之曰:“尔等久在军戎,各有父母妻子,既为黜陟使所罢,如何得衣食自资?”众遂大哭。悦乃尽出其家财帛衣服以给之,各令还其部伍。自此魏博感悦而怨朝廷。 居无何,或谬称车驾将东封,而李勉增广汴州城。李正己闻而猜惧,以兵万人屯曹州,遣使说悦,同为拒命。悦乃与正己、梁崇义等谋各阻兵,以判官王侑、扈萼、许士则为腹心,邢曹俊、孟希祐、李长春、符璘、康愔为爪牙。建中二年,镇州李宝臣卒,子惟岳求袭节钺。俄而淄青李正己卒,子纳亦求节钺。朝廷皆不允,遂与惟岳、李纳同谋叛逆。时朝廷遣张孝忠等讨恒州,悦将孟希祐率兵五千援之。又遣将康愔率兵八千围邢州,杨朝光五千人营于邯郸西北卢家砦,绝昭义粮饷之路,悦自将兵甲数万继进。邢州刺史李洪、临洺将张伾,为贼所攻,御备将竭,诏河东节度使马燧、河阳李芃,与昭义军讨悦。七月三日,师自壶关东下,收贼卢家砦,大破贼于双冈;邢州解围,悦众遁走,保洹水。马燧等三帅距悦军三十里为垒,李纳遣兵八千人助悦。 魏将邢曹俊者,承嗣之旧将,老而多智,颇知兵法,悦昵于扈萼,以曹俊为贝州刺史。及悦拒官军于临洺,大为王师所破,悦乃召曹俊而问计焉。曹俊曰:“兵法十倍则攻,尚书以逆犯顺,势且不侔。宜于<山郭>口置兵万人以遏西师,则河北二十四州悉为尚书有矣。今于临洺、武安设攻城之计,粮竭卒尽,危凶立至,未见其可也。”祐等以其异己,咸谮毁,悦复令守贝州。 悦与淄青兵三万余人阵于洹水,马燧等三帅与神策将李晟等来攻,悦之众复败,死伤二万计。悦收合残卒奔魏州,至南郭外,大将李长春拒关不内,以俟官军。三帅虽进,顿兵于魏州南平邑浮图,咸迟留不进,长春乃开门内之。悦持佩刀立于军门,谓军士百姓曰:“悦藉伯父余业,久与卿等同事,今既败丧相继,不敢图全。然悦所以坚拒天诛者,特以淄青、恒冀二大人在日,为悦保荐于先朝,方获承袭。今二帅云亡,子弟求袭,悦既不能报效,以至兴师。今军旅败亡,士民涂炭,此皆悦之罪也。以母亲之故,不能自刭,公等当斩悦首以取功勋,无为俱死也!”乃自马投地,众皆怜之。或前抚持悦曰:“久蒙公恩,不忍闻此!今士民之众,犹可一战,生死以之。”悦收涕言曰:“诸公不以悦丧败,犹愿同心,悦纵身死,宁忘厚意于地下乎!”悦乃自割一髻,以为要誓,于是将士自断其髻,结为兄弟,誓同生死。其将符璘、李再春、李瑶,悦从兄昂,相次以郡邑归国。璘等家在魏州者,无少长悉为悦所害。悦观城内兵仗罄乏,士众衰减,甚为惶骇,乃复召邢曹俊与之谋。既至,完整徒旅,缮修营壁,人心复坚。经旬余日,马燧等进至城下。向使燧等乘胜长驱,袭其未备,则魏城屠之久矣!识者痛惜之。 会王武俊杀李惟岳,朱滔攻深州,下之,朝廷以武俊为恒州刺史,又以宝臣故将康日知为深赵二州观察使。是以武俊怨赏功在日知下,朱滔怨不得深州,二将有憾于朝廷。悦知其可间,遣判官王侑、许士则使于北军,说朱滔曰:“昨者司徒奉诏征伐,径趋贼境。旬朔之内,拔束鹿,下深州,惟岳势蹙,故王大夫获殄凶渠,皆因司徒胜势。又闻司徒离幽州日,有诏得惟岳郡县,使隶本镇;今割深州与日知,是国家无信于天下也。且今上英武独断,有秦皇、汉武之才,诛夷豪杰,欲扫除河朔,不令子孙嗣袭。又朝臣立功立事如刘晏辈,皆被屠灭。昨破梁崇义,杀三百余口,投之汉江,此司徒之所明知也。如马燧、抱真等破魏博后,朝廷必以儒德大臣以镇之,则燕、赵之危可翘足而待也。若魏博全,则燕、赵无患,田尚书必以死报恩义。合从连衡,救灾恤患,《春秋》之义也。春秋时诸侯有危者,桓公不能救则耻之。今司徒声振宇宙,雄略命世,救邻之急,非徒立义,且有利也。尚书以贝州奉司徒,命某送孔目,惟司徒熟计之。”滔既有贰于国,欣然从之。乃命判官王郢与许士则同往恒州说王武俊,仍许还武俊深州。武俊大喜,即令判官王巨源报滔,仍知深州事。武俊又说张孝忠同援悦,孝忠不从,恐为后患,乃遣小校郑朅筑垒于北境,以拒孝忠;仍令其子士真为恒、冀、深三州留后,以兵围赵州。 三年五月,悦以救军将至,率其众出战于御河之上,大败而还。四月,朱滔、武俊蒐军于宁晋县,共步骑四万。五月十四日,起军南下,次宗城,滔判官郑云逵及弟方逵背滔归马燧。六月二十八日,滔、武俊之师至魏州,会神策将李怀光军亦至

【摘录】《二十五史查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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