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五宋史:卷三百八十五 列传第一百四十四
○葛邲 钱端礼 魏杞 周葵 施师点 萧燧 龚茂良 葛邲,字楚辅,其先居丹阳,后徙吴兴。世以儒学名家,高祖密邲五世登科第,大父胜仲至邲三世掌词命。邲少警敏,叶梦得、陈与义一见称为国器。 以荫授建康府上元丞。会金人犯江,上元当敌冲,调度百出,邲不扰而办,留守张浚、王纶皆器重之。登进士第。萧之敏为御史,荐其才,除国子博士。轮对,论州县受纳及鬻爵之弊,孝宗奖谕曰:“观所奏,知卿材。”除著作郎兼学士院权直。 除正言,首疏言:“盈虚之理,隐于未然;治乱之分,生于所忽。宜专以畏天爱民为先。”又论:“征榷岁增之害,如辇下都税务,绍兴间所趁茶盐岁以一千三百万缗为额,乾道六年后增至二千四百万缗。成都府一务,初额四万八千缗,今至四十余万缗,通四川酒额遂至五百余万缗,民力重困。至若租税有定数,而暗耗日增,折帛益多,民安得不穷乎?愿明诏有司,茶盐酒税比原额已增至一倍者,毋更立新额,官吏不增赏,庶少苏疲甿。”上特召,复令条陈,邲以六事对,皆切中时病。除侍御史,论救荒三事,累迁中书舍人。 岁旱,诏求初政得失,邲应诏,大略谓:“虞允文制国用,南库之积日以厚,户部之入日以削,故近年以来,常有不足之忧。罢兵以来,诸将皆以赂得升,其势必至于掊刻取偿,益精其选。”迁给事中。张嶷以说之子除知阁,裴良琮以显仁之侄女夫落阶官,邲皆缴奏。广西议更盐法,邲言:“钞法之行,漕臣尝绐群商,没入其赀。楮币行之二广,民必疑虑,且有后悔。”除刑部尚书。 邲为东宫僚属八年,孝宗书“安遇”字以赐,又出《梅花诗》命邲属和,眷遇甚渥。光宗受禅,除参知政事。邲劝上专法孝宗,正风俗,节财用,振士气,执中道,恤民力,选将帅,收人才,择监司,明法令,手疏历言之,上嘉纳。除知枢密院事。绍熙四年,拜左丞相,专守祖宗法度,荐进人物,博采公论,惟恐其不闻之。未期年,除观文殿大学士、知建康府。改隆兴,请祠。 宁宗即位,邲上疏言:“今日之事莫先于修身齐家,结人心,定规模。”判绍兴府,简稽期会,钱谷刑狱必亲。或谓大臣均佚有体,邲曰:“崇大体而简细务,吾不为也。”尝曰:“十二时中,莫欺自己。”其实践如此。 改判福州,道行感疾,除少保,致仕。薨,年六十六。赠少师,谥文定,配飨光宗庙庭。有文集二百卷、《词业》五十卷。 钱端礼,字处和,临安府临安人。父忱,泸川军节度使。端礼以恩补官。绍兴间,通判明州,加直秘阁,累迁右文殿修撰,仕外服有声。高宗材之,知临安府。 御史中丞汪澈论版曹阙官,当遴选,权户部侍郎兼枢密都承旨。端礼尝建明用楮为币,于是专委经画,分为六务,出纳皆有法,几月易钱数百万。 孝宗锐意恢复,诏张浚出师。会符离稍失利,汤思退遂倡和议,端礼奏:“有用兵之名,无用兵之实,贾怨生事,无益于国。”思退大喜,奏除户部侍郎。未几,兼吏部。端礼与户部尚书韩仲通同对,论经费,奏:“所入有限,兵食日增,更有调发,不易支吾。”上云:“须恢复中原,财赋自足。”仲通奏:“恢复未可必,且经度目前所用。”端礼奏:“仲通言是,乞采纳。” 思退与张浚议和战不决,浚方主战,上意甚向之。思退诡求去,端礼请对乞留,又奏:“兵者凶器,愿以符离之溃为戒,早决国是,为社稷至计。”于是思退复留,命浚行边,还戍兵,罢招纳。以端礼充淮东宣谕使,王之望使淮西,端礼入奏:“两淮名曰备守,守未必备;名曰治兵,兵未必精。有用兵不胜,侥幸行险,轻躁出师,大丧师徒者,必胜之说果如此,皆误国明甚。”端礼既以是诋浚,右正言尹穑亦劾浚,罢都督,自此议论归一矣。 端礼至淮还,极言守备疏略,恐召金兵,宜早定和议。遂除吏部侍郎,再往淮上,驿疏言:“遣使、发兵当并行,使以尽其礼,兵以防其变,不必待金书至而后遣使。”书中或有见胁之语,不若先遣以释其疑,于计为得。”上云:“端礼所奏未是。”思退传旨撤海、泗二州戍兵,语在《思退传》。 金帅仆散忠义分兵入,上意中悔,令思退都督江、淮军马,端礼试兵部尚书,参赞军事。思退畏怯不行,端礼赴阙,上曰:“前后廷臣议论,独卿不变。”兼户部尚书,俄拜端明殿学士、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。上尝问:“欲遣杨由义持金帅书,而辞行甚力,谁可遣?”端礼请以王抃行,俾与金帅议,许割商、秦地,归被俘人,惟叛亡者不与,余誓目略同绍兴,世为叔侄之国,减银绢五万,易岁贡为岁币。及抃还,上见书,金皆听许。端礼赞上如其式报之:“谋国当思远图,如与之和,则我得休息以修内治,若为忿兵,未见其可。”抃遂行。谍报北军已回,端礼以和议既定,乞降诏。除参知政事兼权知枢密院事。 时久不置相,端礼以首参窥相位甚急。皇长子邓王夫人,端礼女也,殿中侍御史唐尧封论端礼帝姻,不可任执政,不报,迁太常少卿。馆阁士相与上疏排端礼,皆坐绌。刑部侍郎王茀阴附端礼,建为“国是”之说以助其势。吏部侍郎陈俊卿抗疏,力诋其罪,且谓本朝无以戚属为相,此惧不可为子孙法。逮进读《宝训》,适及外戚,因言:“祖宗家法,外戚不与政,最有深意,陛下所宜守。”上纳其言。端礼憾之,出俊卿知建宁府。 邓王夫人生子,太上甚喜。先两月,恭王夫人李氏亦生子,于是恭王府直讲王淮白端礼云:“恭王夫人子是为皇长嫡孙。”端礼不怿,翌日奏:“嫡庶具载《礼经》,讲官当以正论辅导,不应为此邪说。”遂指淮倾邪不正,与外任。邓王立为太子,端礼引嫌,除资政殿大学士、提举德寿宫兼侍读,改提举洞霄宫。起知宁国府,移绍兴,进观文殿学士。 端礼籍人财产至六十万缗,有诣阙陈诉者,上闻之,与旧祠。侍御史范仲芑劾端礼贪暴不悛,降职一等。淳熙四年八月,复元职。薨,赠银青光禄大夫,后谥忠肃。孙象祖,嘉定元年为左丞相,自有传。 魏杞,字南夫,寿春人。祖荫入官。绍兴十二年,登进士第。知宣州泾县。从臣钱端礼荐其才,召对,擢太府寺主簿,进丞。端礼宣谕淮东,杞以考功员外郎为参议官,迁宗正少卿。 汤思退建和议,命杞为金通问使,孝宗面谕:“今遣使,一正名,二退师,三减岁币,四不发归附人。”杞条上十七事拟问对,上随事画可。陛辞,奏曰:“臣若将指出疆,其敢不勉。万一无厌,愿速加兵。”上善之。 行次盱眙,金所遣大将仆散忠义、纥石烈志宁等方拥兵闯淮,遣权泗州赵房长问所以来意,求观国书,杞曰:“书御封也,见主当廷授。”房长驰白仆散忠义,疑国书不如式,又求割商、秦地及归正人,且欲岁币二十万。杞以闻,上命尽依初式,再易国书,岁币亦如其数。忠义以未如所欲,遂与志宁分兵犯山阳。战不利,骁将魏胜死之。 上怒金反覆,诏以礼物犒督府师,杞奏:“金若从约,而金缯不具,岂不瘠国体、格事机乎?”乃以礼物行。至燕,见金主褒,具言:“天子神圣,才杰奋起,人人有敌忾意,北朝用兵能保必胜乎?和则两国享其福,战则将士蒙其利,昔人论之甚悉。”金君臣环听拱竦。馆伴张恭愈以国书称“大宋”,胁去“大”字,杞拒之,卒正敌国体,损岁币五万,不发归正人北还。上慰藉甚渥。 守起居舍人,迁给事中、同知枢密院事,进参知政事、右仆射兼枢密使。时方借职田助边,降人萧鹧巴赐淮南田,意不惬,以职田请,杞言:“圭租食功养廉,借之尚可,夺之不可。”上是其言。杞以使金不辱命,繇庶官一岁至相位。上锐意恢复,杞左右其论。会郊祀冬雷,用汉制灾异策免,守左谏议大夫、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。 六年,授观文殿学士、知平江府。谏官王希吕论杞贪墨,夺职。后以端明殿学士奉祠,告老,复资政殿大学士。淳熙十一年十一月薨,赠特进。嘉泰中,谥文节。 周葵,字立义,常州宜兴人。少力学,自乡校移籍京师,两学传诵其文。宣和六年,擢进士甲科。调徽州推官。高宗移跸临安,诸军交驰境上,葵与判官摄郡事,应变敏速,千里帖然。教授临安府,未上,吏部侍郎陈与义密荐之,召试馆职。将试,复引对,高宗曰:“从班多说卿端正。” 除监察御史,徙殿中侍御史。在职仅两月,言事至三十章,且历条所行不当事凡二十条,指宰相不任责。高宗变色曰:“赵鼎、张浚肯任事,须假之权,奈何遽以小事形迹之?”葵曰:“陛下即位,已相十许人,其初皆极意委之,卒以公议不容而去,大臣亦无固志。假如陛下有过,尚望大臣尽忠,岂大臣有过,而言者一指,乃便为形迹,使彼过而不改,罪戾日深,非所以保全之也。”高宗改容曰:“此论甚奇。” 张浚议北伐,葵三章力言“此存亡之机,非独安危所系。”或言葵沮大计,罢为司农少卿,以直秘阁知信州。未上,鼎罢,陈与义执政,改湖南提刑,以亲老易江东,皆不就。 和议已定,被召,论:“为国有道,战则胜,守则固,和则久。不然,三者在人不在我矣。”除太常少卿。时秦桧独相,意葵前论事去,必憾赵鼎。再降殿中侍御史。葵语人曰:“元镇已贬,葵固不言,虽门下客亦不及之也。”内降差除四人,奏言:“愿陛下以仁祖为法,大臣以杜衍为法。”桧始不乐。又论国用、军政、士民三弊,高宗曰:“国用当藏之民,百姓足则国用非所患。”又言荐举改官之弊,宜听减举员,诏吏部措置。 桧所厚权户部尚书梁汝嘉将特赐出身,除两府,汝嘉闻葵欲劾之,谓中书舍人林待聘曰:“副端将论君矣。”待聘乘桧未趋朝,亟告之,桧即奏为起居郎。葵方待引,桧下殿谕阁门曰:“周葵已得旨除起居郎。”隔下。八月庚辰也。 参政李光拟除吕广问馆职,桧不许。时有诏从官荐士,葵以广问应,初不相知也。光既绌,葵以附会落职,主管玉隆观。复
【摘录】《二十五史查询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