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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晋书:卷二十一 志第十一

◎礼下 五礼之别,三曰宾,盖朝宗、觐遇、会同之制是也。自周以下,其礼弥繁。自秦灭学之后,旧典残缺。汉兴,始使叔孙通制礼,参用先代之仪,然亦往往改异焉。汉仪有正会礼,正旦,夜漏未尽七刻,钟鸣受贺,公侯以下执贽夹庭,二千石以上升殿称万岁,然后作乐宴飨。魏武帝都邺,正会文昌殿,用汉仪,又设百华灯。 晋氏受命,武帝更定元会仪,《咸宁注》是也。傅玄《元会赋》曰:“考夏后之遗训,综殷周之典艺,采秦汉之旧仪,定元正之嘉会。”此则兼采众代可知矣。 《咸宁注》:“先正一日,有司各宿设。夜漏未尽十刻,群臣集到,庭燎起火。上贺,起,谒报,又贺皇后。还,从云龙东中华门入,诣东阁下,便坐。漏未尽七刻,百官及受贽郎官以下至计吏皆入立其次,其陛卫者如临轩仪。漏未尽五刻,谒者、仆射、大鸿胪各各奏群臣就位定。漏尽,侍中奏外办。皇帝出,钟鼓作,百官皆拜伏。太常导皇帝升御坐,钟鼓止,百官起。大鸿胪跪奏‘请朝贺’。掌礼郎赞‘皇帝延王登’。大鸿胪跪赞‘藩王臣某等奉白璧各一,再拜贺’。太常报’王悉登’。谒者引上殿,当御坐。皇帝兴,王再拜。皇帝坐,复再拜。跪置璧御坐前,复再拜。成礼讫,谒者引下殿,还故位。掌礼郎赞‘皇帝延太尉等’。于是公、特进、匈奴南单于、金紫将军当大鸿胪西,中二千石、二千石、千石、六百石当大行令西,皆北面伏。鸿胪跪赞‘太尉、中二千石等奉璧、皮、帛、羔、雁、雉,再拜贺’。太常赞‘皇帝延公等登’。掌礼引公至金紫将军上殿。皇帝兴,皆再拜。皇帝坐,又再拜。跪置璧皮帛御坐前,复再拜。成礼讫,谒者引下殿,还故位。公置璧成礼时,大行令并赞殿下,中二千石以下同。成礼讫,以贽授贽郎,郎以璧帛付谒者,羔、雁、雉付太官。太乐令跪请奏雅乐,乐以次作。乘黄令乃出车,皇帝罢入,百官皆坐。昼漏上水六刻,诸蛮夷胡客以次入,皆再拜讫,坐。御入后三刻又出,钟鼓作。谒者、仆射跪奏‘请群臣上’。谒者引王公二千石上殿,千石、六百石停本位。谒者引王诣樽酌寿酒,跪授侍中,侍中跪置御坐前。王还。王自酌置位前。谒者跪奏‘藩王臣某等奉觞,再拜上千万岁寿’。四厢乐作,百官再拜。已饮,又再拜。谒者引王等还本位。陛下者传就席,群臣皆跪诺。侍中、中书令、尚书令各于殿上上寿酒。登歌乐升,太官又行御酒。御酒升阶,太官令跪授侍郎,侍郎跪进御坐前。乃行百官酒。太乐令跪奏‘奏登歌’,三终乃降。太官令跪请具御饭,到阶,群臣皆起。太官令持羹跪授司徒,持饭跪授大司农,尚食持案并授持节,持节跪进御坐前。群臣就席。太乐令跪奏‘奏食举乐’。太官行百官饭案遍。食毕,太乐令跪奏‘请进乐’。乐以次作。鼓吹令又前跪奏‘请以次进众妓’。乃召诸郡计吏前,受敕戒于阶下。宴乐毕,谒者一人跪奏‘请罢退’。钟鼓作,群臣北面再拜,出。”然则,夜漏未尽七刻谓之晨贺。昼漏上三刻更出,百官奉寿酒,谓之昼会。别置女乐三十人于黄帐外,奏房中之歌。 江左多虞,不复晨贺。夜漏未尽十刻,开宣阳门,至平旦始开殿门,昼漏上五刻,皇帝乃出受贺。皇太子出会者,则在三恪下王公上。正旦元会,设白兽樽于殿庭,樽盖上施白兽,若有能献直言者,则发此樽饮酒。案礼,白兽樽乃杜举之遗式也,为白兽盖,是后代所为,示忌惮也。 魏制,藩王不得朝觐。魏明帝时,有朝者皆由特恩,不得以为常。及泰始中,有司奏:“诸侯之国,其王公以下入朝者,四方各为二番,三岁而周,周则更始。若临时有故,却在明年。明年来朝之后,更满三岁乃复朝,不得违本数。朝礼皆亲执璧,如旧朝之制。不朝之岁,各遣卿奉聘。”奏可。江左王侯不之国,其有受任居外,则同方伯刺史二千石之礼,亦无朝聘之制,故此礼遂废。 汉以高帝十月定秦,且为岁首。至武帝,虽改用夏正,然每月朔朝,至于十月朔,犹常飨会。其仪,夜漏未尽七刻,受贺及贽。公侯璧,中二千石、二千石羔,千石、六百石雁,四百石以下雉。三公奉璧上殿御坐前,北面。太常赞曰‘皇帝为君兴’。三公伏。皇帝坐,乃前进璧。百官皆贺,二千石以上上殿称万岁,举觞,御食,司徒奉羹,大司农奉饭,奏食举之乐。百官受赐,宴飨,大作乐,如元正之仪。魏晋则冬至日受方国及百僚称贺,因小会。其仪亚于献岁之旦。 古者帝王莫不巡狩。魏文帝值天下三分,方隅多事,皇舆亟动,役无宁岁,盖应时之务,非旧章也。明帝凡三东巡狩,所过存问高年,恤疾苦,或赐谷帛,有古巡幸之风焉。齐王正始元年,巡洛阳县,赐高年力田各有差。 及武帝泰始四年,诏刺史二千石长吏曰:“古之王者,以岁时巡狩方岳,其次则二伯述职,不然则行人顺省。故虽幽遐侧微,心无壅隔,下情上通,上指远谕,至于鳏寡,罔不得所,用垂风遗烈,休声犹存。朕在位累载,如临深川,夙兴夕惕,明发不寝,坐而待旦,思四方水旱灾眚,为之怛然。勤躬约己,欲令事事当宜。常恐众吏用情,诚心未著,万机兼猥,虑有不周,政刑失谬,而弗获备览。百姓有过,在予一人。惟岁之不易,未遑卜征巡省之事,下之未乂,其何以恤之。今使使持节侍中副给事黄门侍郎衔命四出,周行天下,亲见刺史二千石长吏,申谕朕心,访求得失损益诸宜,观省政教,问人间患苦。周典有之曰:‘其万姓之利害为一书,其礼俗政事刑禁之逆顺为一书,其暴乱作慝犯令为一书,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,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,每国辨异之,以返命于王。’旧章前训,今率由之。还具条奏,俾朕昭然鉴于幽远,若亲行焉。大夫君子,其各悉乃心,敬乃事,嘉言令图,苦言至戒,与使者尽之,无所隐讳。方将虑心以俟,其勉哉勖之,称朕意焉。” 新礼,巡狩方岳,柴望告设壝宫如礼。诸侯之觐者,宾及执贽皆如朝仪,而不建旗。挚虞以为:“觐礼,诸侯觐天子,各建其旗。旗章所以殊爵命,示等威。《诗》称‘君子至止,言观其旗’。宜定新礼,建旗如旧礼。”诏可其议。然终晋代,其礼不行。 封禅之说,经典无闻。礼有因天事天,因地事地,因名山升中于天,而凤皇降,龟龙格。天子所以巡狩,至于方岳,燔柴祭天,以告其成功,事似而非也。谶纬诸说皆云,王者封泰山,禅梁甫,易姓纪号。秦汉行其典,前史各陈其制矣。 魏文帝黄初中,护军蒋济奏曰:“夫帝王大礼,巡狩为先;昭祖扬祢,封禅为首。是以自古革命受符,未有不蹈梁父,登泰山,刊无竟之名,纪天人之际者也。故司马相如谓有文以来,七十二君,或顺所繇于前,谨遗教于后。太史公曰,主上有圣明而不宣布,有司之过也。然则元功懿德,不刊梁山之石,无以显帝王之功,示兆庶不朽之观也。语曰,‘当君而叹尧舜之美,譬犹人子对厥所生而誉他人之父’。今大魏承百王之弊乱,拯流遁之艰厄,接千载之衰绪,继百代之废业。始自武文,至于圣躬,所以参成天地之道,纲维人神之化。上天报应,嘉瑞显祥,以比往古,无所取喻。至于历世迄今,未废大礼。虽志在扫尽残盗,荡涤余秽,未遑斯事。若尔,三苗屈强于江海,大舜当废东巡之仪;徐夷跳梁于淮泗,周成当止岱岳之礼。且去岁破吴虏于江汉,今兹屠蜀贼于陇右,其震荡内溃,在不复淹,无累于封禅之事也。此仪久废,非仓卒所定。宜下公卿,广撰其礼,卜年考时,昭告上帝,以副天下之望。臣待罪军旅,不胜大愿,冒死以闻。”诏曰:“闻蒋济斯言,使吾汗出流足。自开辟以来,封禅者七十余君耳。故太史公曰,虽有受命之君,而功有不洽,是以中间旷远者千有馀年,近者数百载,其仪阙不可得记。吾何德之修,敢庶兹乎!济岂谓世无管仲,以吾有桓公登泰山之志乎!吾不欺天也。济之所言,华则华矣,非助我者也。公卿侍中尚书常侍省之而已,勿复有所议,亦不须答诏也。”天子虽距济议,而实使高堂隆草封禅之仪,以天下未一,不欲便行大礼,会隆卒,不复行之。 及武帝平吴,混一区宇,太康元年九月庚寅,尚书令卫瓘、尚书左仆射山涛、右仆射魏舒、尚书刘寔、司空张华等奏曰:“臣闻肇自生灵,则有后辟,年载之数,莫之能纪。立德济世,挥扬仁风,以登封泰山者七十有四家,其谥号可知者十有四焉。沈沦寂寞,曾无遗声者,不可胜记。大晋之德,始自重黎,实佐颛顼,至于夏商,世序天地。其在于周,不失其绪。金德将升,世济明圣,外平蜀汉,海内归心,武功之盛,实由文德。至于陛下,受命践阼,弘建大业,群生仰流。惟独江湖沅湘之表,凶桀负固,历代不宾。神谋独断,命将出讨,兵威暂加,数旬荡定。羁其鲸鲵,赦其罪逆,云覆雨施,八方来同,声教所被,达于四极。虽黄轩遐征,大禹远略,周之奕世,何以尚今!若夫玄石素文,底号前载,象以数表,言以事告,虽古《河图洛书》之徵,不是过也。宜宣大典,礼中岳,封泰山,禅梁父,发德号,明至尊,享天休,笃黎庶,勒千载之表,播流后之声,俾百世之下,莫不兴起。斯帝王之盛业,天人之至望也。”诏曰:“今逋寇虽殄,外则障塞有警,内则百姓未宁,此盛德之事,所未议也。” 瓘等又奏曰:“今东渐于海,西被流沙,大漠之阴,日南北户,莫不通属,芒芒禹迹,今实过之。天人之道已周,巍巍之功已著,宜修礼地祗,登封泰山,致诚上帝,以答人神之愿也。乞如前奏。”诏曰:“今阴阳未和,刑政未当,百姓未得其所,岂可以勒功告成邪!”诏不许。 瓘等又奏曰:“臣闻处帝王之位者,必有历运之期,天命之应;济兆庶之功者,必有盛德之容,告成之典。无不可诬,有不敢让,自古道也。而明诏谦冲,屡辞其礼,虽盛德攸在,推而未居。夫三公职典天地,实掌人物,国之大事,取议于此。故汉氏封禅,非是官也,不在其事。臣等前奏,盖陈祖考之功,天命又应,陛

【摘录】《二十五史查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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